張介嶺 香港商報前董事總經(jīng)理、太和智庫高級研究員
當?shù)貢r間11月24日，美國佛羅里達州眾議員、即將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·華爾滋接受福克斯新聞頻道採訪時表示，特朗普政府明年1月上任後即會著手解決俄烏衝突問題。他強調(diào)，「我們需要負責任地結束這場戰(zhàn)爭。我們需要恢復威懾，恢復和平，阻止局勢升級，而不是被動回應?！埂肝覀冃枰懻摰氖钦l將坐在談判桌前？是達成協(xié)議還是停戰(zhàn)。如何讓雙方坐到談判桌上，協(xié)議的框架是什麼？」
這意味著特朗普團隊著手調(diào)和俄烏衝突已進入倒計時。在這次大選期間，俄烏衝突炙手可熱。特朗普抨擊拜登政府處理烏克蘭危機的方式損害了美國利益，增加了爆發(fā)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的可能性，宣稱他若勝選將在24小時結束俄烏戰(zhàn)爭。今年9月，他在一場活動上稱，他已有一個非常嚴格地阻止俄烏戰(zhàn)爭的計劃，但不能透露，否則，將來就無法使用了。顯然，特朗普做出的相關承諾只是蜻蜓點水，缺乏細節(jié)，「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」誰心裏都沒有底。
隨著美國大選塵埃落定，外界越來越關注特朗普如何兌現(xiàn)這一承諾。這方面並非無跡可尋。就在選舉結果公布後的第二天，《華爾街日報》披露了特朗普團隊內(nèi)部提出的一個解決俄烏衝突的初步方案，其核心部分包括：烏克蘭承諾至少20年內(nèi)不加入北約。作為交換，美國將繼續(xù)向烏方提供武器，以防俄羅斯發(fā)動進攻；凍結前線，設立800英里的非軍事區(qū)。美方提供訓練等支持項目，但不派兵維和，美國出資的聯(lián)合國等國際機構也不參與維和，維和職責和費用均由歐洲國家承擔。
這份被曝光的「和平計劃」不一定是終稿，但絕非空穴來風。9月中旬，特朗普的競選搭檔萬斯在一檔採訪節(jié)目中稱，特朗普一旦當選，結束俄烏戰(zhàn)爭的做法很可能是將俄羅斯佔領的烏克蘭東部和南部領土劃為「非軍事區(qū)」，並可能「禁止烏克蘭加入北約」。他還表示，特朗普會要求俄羅斯人、烏克蘭人與歐洲人坐下來，要求他們「搞清楚特朗普提出的和平方案到底是什麼樣子」。不難看出，《華爾街日報》披露的初步方案與萬斯的觀點十分相似。果真如此，這無異於推翻了拜登政府的現(xiàn)有原則。
迄今為止，澤連斯基寸步不讓，拒絕割地求和，要求俄羅斯軍隊從烏克蘭的所有領土上撤軍，恢復烏克蘭1991年獨立後的邊界，拿回被俄羅斯奪走的克里米亞地區(qū)。對此，特朗普團隊一些人覺得烏克蘭要價太高。11月9日，特朗普競選政治顧問布萊恩·蘭扎對BBC表示，特朗普新政府的首要任務將是「建立和平並停止殺戮」，澤連斯基提出的和平遠景應「符合現(xiàn)實」，「這不是一個勝利的願景，而是一個和平的願景?！埂溉绻麧蛇B斯基總統(tǒng)在談判桌上說，除非擁有克里米亞，我們才能實現(xiàn)和平，那就表明他並不認真。克里米亞已經(jīng)丟失?！埂溉绻麧蓚愃够氖滓蝿帐菉Z回克里米亞，並讓美國士兵為此而戰(zhàn)，那你只能靠自己了?！?/p>
倒是俄羅斯的立場似有所鬆動。普京在祝賀特朗普當選時稱，如果西方領導人表現(xiàn)出主動性，他願意恢復與他們的接觸，強調(diào)特朗普在競選期間有關烏克蘭衝突的表態(tài)值得關注。有報道稱，近日他又公布了新的「和平方案」，宣稱俄羅斯不會在領土問題上對烏克蘭作出重大讓步，再次要求烏克蘭必須「放棄加入北約」，並烏克蘭可以通過保持永久中立，換取安理會五常提供的國際安全保障。與普京6月提出的「和平方案」相比，俄羅斯似乎留出了些許談判空間，或會同意從哈爾科夫和尼古拉耶夫地區(qū)撤軍。
當然，這對莫斯科而言，是一樁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。從眼下的情勢看，啟動談判對俄方更為有利。迄今為止，俄軍已控制烏克蘭逾11萬平方公里的領土，約佔烏克蘭總國土面積的18%。其中，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地區(qū)有80%的土地被俄軍佔領，扎波羅熱和赫爾松地區(qū)亦有逾70%的領土被佔。而烏軍僅佔領庫爾斯克地區(qū)650平方公里領土，即使以此作為土地交換，烏克蘭也明顯處於劣勢。
可以想像，澤連斯基正在想方設法說服特朗普上臺後繼續(xù)加強美國與烏克蘭的密切合作，而不是砍掉關鍵援助。據(jù)報道，特朗普的盟友、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聯(lián)邦參議員琳賽·格雷厄姆參與了策劃一個最佳激勵方案影響特朗普的決策，這個「勝利計劃」有兩點甚合特朗普口味：一是將在戰(zhàn)後用烏軍替換部分駐歐美軍，二是與西方合作夥伴分享烏克蘭關鍵自然資源。
此外，據(jù)英國《金融時報》報道，烏克蘭商界領袖也在與政府探討如何賦予特朗普「投資篩選」權力，也就是說，將來誰可以在烏克蘭做生意基本上由美方說了算。他們認為，推出「ABC—anybody but China（除了中國之外的任何人）」或能特別打動特朗普，包括允諾烏克蘭將吸引更多西方投資，以及目前主要依靠中國技術和原料的烏克蘭電信等產(chǎn)業(yè)轉(zhuǎn)向美國供應商。這種動向並非孤案。去年年底，中國鐵建被列入烏克蘭「國際戰(zhàn)爭贊助商）名單受到烏方制裁。數(shù)月前，烏克蘭重建展會吸引了世界上50多個國家的參與，中國卻未受邀參加。
眾所周知，俄烏衝突爆發(fā)後，中國一直在為恢復俄烏和談發(fā)揮建設性作用。烏克蘭某些人提出的向美國「一邊倒」的設想明顯是個餿主意，也是鼠目寸光。自烏克蘭獨立以來，中烏關係以經(jīng)濟合作為基石，中國通過「一帶一路」該倡議為烏克蘭提供了大規(guī)模的基礎設施建設支援，促進了烏克蘭的經(jīng)濟現(xiàn)代化，助其提升了全球競爭力。過去三年，烏克蘭基礎設施在戰(zhàn)火中遭到嚴重破壞，素有「基建狂魔」之稱的中國在烏克蘭戰(zhàn)後重建中可望發(fā)揮不可或缺的獨特優(yōu)勢。
11月14日，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舉行的美國優(yōu)先政策研究所晚宴上表示，「我們將非常努力地處理俄烏問題」，「俄羅斯和烏克蘭必須停下來」。前一天，?？怂剐侣剤蟮溃嗝⑷耸客嘎?，特朗普很快將任命一名非常資深、非常有信譽的烏克蘭和平特使，牽頭就如何結束戰(zhàn)爭與俄羅斯和烏克蘭進行談判，「找到解決方案，達成和平協(xié)議?！乖谔乩势盏谝蝗纹趦?nèi)曾擔任美國駐德國大使和國家情報局代理局長的理查·格雷內(nèi)爾成為熱門人選。
毫無疑問，誠如澤連斯基所言，如果美國停止資助，烏克蘭將面臨失敗。而特朗普也將結束烏克蘭戰(zhàn)爭作為首要任務，以減少「對美國資源的消耗」。無論如何，特朗普料將基於「美國優(yōu)先」推動俄烏停戰(zhàn)。然而，如果特朗普讓步過多，一味尋求一個不完美的和平方案，任由基輔對莫斯科俯首稱臣，許多歐洲國家會覺得自身安全受到威脅。因此，俄烏能否實現(xiàn)?；?，歐洲的態(tài)度至關重要。無論是美國，還是烏克蘭，抑或俄羅斯，如何獲得歐洲國家的支持至關重要。
頂圖圖說：2018年7月16日，時任美國總統(tǒng)特朗普與俄羅斯總統(tǒng)普京在芬蘭會面。路透社圖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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